厚德载物
您当前的位置:网站首页 > 闻思修行 > 厚德载物

好书共读丨《心若菩提》连载——结缘玻璃

发布时间: 2022-11-28


图片

图片

图片

2-1 结缘玻璃 
心若菩提


图片

他是商界巨子,起于贫寒,以勤勉与坚韧,创立全球商业帝国,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玻璃供应商的掌门人。


他是一位有正念的企业家,纵横商场,以人格做事,以诚信立命。


他是一位悲天悯人的善行者,四十年扶危济世捐款超过120亿,却不过以为是小善。


他就是福耀玻璃集团创始人曹德旺!让我们一起走进曹德旺的自传——《心若菩提》 来共同领略他持戒从商、持戒行善的人生境界。



图片
图片

01



心若菩提


离开山兜农场,回到高山,我开始思筹着办工厂的事。这件事,自从老吴和我说过后,就一直在我的脑袋里转悠着。


我计划在家乡办一个生产玻璃的乡镇企业。


说起来,也要感谢1976年春天明溪那几天瓢泼的大雨。大雨和倒春寒将人们关在屋内,闲来无事,我约了老吴和小林一起品茶一起喝酒。


老吴的全名叫吴异璜,是明溪县二轻局的采购员,“文革”前的大学毕业生。一米八的个子,上海人。老吴并不老,30几岁的美男子,加上吹拉弹唱样样精通,很有女人缘。但在那个年代,有女人缘并不是好事,老吴就因为与同单位的女性发生了“不正当”的男女关系,被定为“流氓”,丢掉了中学教师的工作,被送到明溪劳动教养。


小林的全名叫林庶乎,出身于福州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,也是“文革”前的大学毕业生。大学毕业后,被分配到沿海的一个城市政府工作。小林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人,也很会说话。反右时.各单位都有右派的指标,小林所在的市政府也不例外。小林说,那天为评谁是右派开了一上午的会,他喝了很多茉莉花茶,憋不住尿,离开会场上了趟厕所,再回到会场,他就成了右派,送到明溪农场进行劳动教育。后来结婚生子,就扎根农场了。


老吴说:“老曹,有没有想过做其他的生意啊?你知道水表玻璃吗?”他用手比划着一个小圆,看着我,“就是我们家家户户厨房里都有的那个水表。你知道吗?这么小的一块,可以卖到5角钱,很赚钱吧!而且,这个水表玻璃很容易,如果你做,我有渠道有办法帮你做起来。”


02


心若菩提



当然想。我做梦都在想着如何离开农村,离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。只要有机会。这也是我当初离开家乡到琯头山兜农场的原因——从这个角度讲,山兜是我离开农村的一个跳板,但我没有告诉他们这些,告诉他们也未必能理解。只有如我一样在农村生活过的人,才会知道农村的苦,农民的难。


那天一个下午,我们在策划如何办一个玻璃厂的事。


我们的结论是,可以办一个玻璃厂。


因为,有市场,也有技术。


老吴对市场进行过调研。


小林是工科大学生,设备技术是他的拿手活。

剩下的问题是,办工厂所需的20万资金和盖厂房所需的10亩土地,以及解决老吴和小林的户口问题——如果工厂办在高山的话,就要将他们的户口从明溪迁到高山。


户口是其中最难解决的一个问题。当时,中国的城市户口,是人跟着户口走,户口跟着工作走。人、户口、工作必须一体,要想迁户口,有时是比登天还难的事——首先要有工作单位接收,提供工作;其次要有户口指标,可以落户;第三,新单位愿意接收,还得原单位同意放人。即便是现在,户口迁移仍然是国家行政管理的一项重要制度,是公安机关户籍管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。


因此,我的目标很明确,说服高山公社的领导,提供资金,提供土地,办一个玻璃厂,同时,解决老吴和小林的户口问题。


只是在当时,办工厂都是国家的事,工厂也大多在城市里办。社办企业,虽然在七十年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,但我一个农业人口,想办工厂,谈何容易。


我决定先找公社企业办主任方仁钦谈谈。


03



心若菩提


那时的农村,执行的政策是“以粮为纲,全面发展,多种经营,适当集中”。公社办的各类企业多了,管理这些企业的政府机构也应运而生。在县里,叫多种经营办,在公社就叫社队企业办或乡镇企业办。在当时,乡镇企业多指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或者农民投资为主,在乡镇(包括所辖村)举办的承担支援农业义务的各类企业,或者开些小手工作坊之类的店面。


公社的企业办则多为组织农民进城务工。高山的农民,吃苦耐劳,善于开山、挖土、搞基建,但承包这类的工程,通常必须要公社出面,企业办就是这个中间人。据我所知,每年企业办的管理费用收入,就有30—40万元。


1976年初夏的一天,我在高山的街上行走,正好与企业办主任不期而遇。


“老曹,最近在哪里发财啦?吃得白白胖胖的。”企业办主任方仁钦见到我就问。


因为没有做农活,我的确是白白胖胖的,加上很注重衣着打扮,走在街上的我,俨然就是一个成功人士。


“嘿嘿,方主任,我能干什么,就是跑跑小生意而已。”虽然嘴上谦虚,但脸上却是一副成功者的自信。我递上一支“大前门”,“方主任有空吗?正要向您报告一件事。”


我拿出打火机,给方仁钦点上火。“是一个项目。”


“哦,什么项目?”一听说是项目的事,方主任来了兴趣。


站在街上,我告诉他,公社可以建一个水表玻璃厂,很赚钱,“一片水表玻璃,只有那么大一小块”,我用手比划着一个碗口大的小圆,“可以卖5—8毛钱,我去上海市场考察过。1平方玻璃可以做100片。”我吸了口烟,“主任,您知道市场上1平方玻璃卖多少钱吗?”我伸出五指,“5块钱。”“100片乘以5毛又是多少?1平方可以卖50块钱!我们只是钢化一下,磨一下就增值10倍!你说什么有这么高的利润?!”


我接着告诉他,做这个项目,办厂需要20万资金和10亩地盖厂房,这要麻烦他去同公社书记商量。


“资金和土地不是什么问题,关键在谁来做。”方仁钦想了想,从鼻孔处喷出袅袅烟雾:“我们都没有做过。”


“我认识两个人,他们是这方面的行家。如果公社同意做,你们可组织几个人去见他们,再组织人去上海考察。”我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老吴和小林的情况,将手上的烟放入口中猛吸两口,丢掉烟蒂,再用鞋尖踩了踩,“如果你们考察后认为可以调他们来做工厂的话,必须解决他们的户口问题,这是他们的条件。”我最后说。


“等我向书记汇报后再说。”方仁钦有点兴奋。


几天后,方仁钦骑着单车找到我家。


我打开院门。


“哟,方主任,请进。是不是公社那边有消息了?”


“公社领导基本同意了。”还没坐稳,他就激动地说:“现在可以组织去明溪和上海考察了。”


我泡好茶,给方仁钦斟上。听他细说见书记的过程,又定下了去明溪和上海的时间。


送走方仁钦,我便出门到公社邮局给老吴和小林挂了长途电话,告诉他们事情的进展,同他们定下了见面的时间。


几天后,方仁钦一行在明溪见到了老吴和小林,随后又一同考察了无锡的乡镇企业和上海的玻璃生产工艺。在上海的北京路,一家玻璃店后面搁着一台炉子,里面正在生产玻璃。我问小林:“这样的炉子,我们能造得出来吗?”


小林左看看右看看,很肯定地说:“可以,技术上可以解决。”


带着兴奋,考察组一行回到高山。

04


心若菩提



方仁钦立刻起草考察报告和立项报告,提交给了公社,同时提交的,还有关于解决老吴和小林的户口问题的申请。


公社批复:同意成立高山异型玻璃厂筹建处,方仁钦任主任、项目负责人。


公社同时同意将老吴和小林的户口迁到高山公社居委会。


同年10月,高山异型玻璃厂的筹建工作正式展开。多年浪迹江湖的经验,也使我很快融入筹建工厂的角色中。


我,就这样,彻底地和农业挥手告别,走上了工业的道路。


机会,就这么来了。


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。


高山异型玻璃厂的筹建可谓适逢其时。


粉碎“四人帮”后,全国各地春潮涌动,不论城市还是农村。尤其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后,农村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,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地发展起来。


筹建处借用了公社旧剧场为办公地点。


旧剧场原为城隍庙,现在又成了我们的筹建处。办公室设在前厅的二楼,里面办公人员只有6人:主任方仁钦,老吴、小林和我,还有筹建处成立后配备的会计和出纳。


一切都模仿国营企业的管理条例,这也为后来高山异型玻璃厂的连年亏损埋下了伏笔。


高山异型玻璃厂的第一次会议在旧剧场二楼的会议室召开。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人员岗位设置和筹建的规章制度。对于厂房的设计,方仁钦强调“节约开支,保守设计,可进可退”。他解释说,厂房最好按住宅设计,这样,如果工厂办不起来,厂房也不会浪费,可以挡住宅使用。


这样的设计思路还真是史无前例。我正想提异议,老吴和小林却异口同声地表示赞成。我觉得奇怪,事后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,他们的回答更让我难过:“钱不是我们的,权在他们手上,他们决定怎么做就怎么做,有什么好异议的!”


我们的教育培养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干部!我无语。挫折可以磨炼一个人的心智,也可以打击一个人的斗志,是从挫折中站起,还是在挫折中倒下,就要看个人的悟性了。


但方仁钦并不这么看,早在明溪见到老吴和小林后,他就喜出望外,觉得找到了宝贝,而作为介绍人的我,却成了可有可无的人。因此,在设置工厂的重要岗位人员时,没有我。


“老曹不能没有位置。”也许是感念我对他们的帮助,老吴和小林同时坚持。“他是一个很好的销售人员。我们办工厂,生产出来的东西由谁去卖,卖给谁,这些都是要老曹在,才能更好地解决的。在产品生产出来前,也要采购东西,他可以做采购员。”


我就这么成了高山异型玻璃厂的采购员。但因为我非工非农,所以,我只能按临时工使用。临时工就临时工吧,只要给我这个平台。我心想,自己虽然有销售的丰富经验,但是从农业到工业是一个大的跨度,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,更不要说经营了。但饭是要一口一口地吃的,经营企业的经验积累也需要一个过程。所以,我想,只要能让我站在工业的平台上,做什么职位,并不重要。再说,采购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——当时干部,一个月只有22元,而我一个月有40元的收入。虽然,因为是临时工,逢年过节工厂里的厂长、会计、出纳等部门行政管理人员会分到一些鱼啊、肉啊什么的,没有我的份,但我,只当没看见。为保持心境,在那样的日子里,我总是躲得远远的。心里,却在惦记:只要能给我工业的这个平台,将来我就能做出最好的企业来。

05



心若菩提


投资十几万的高山异型玻璃厂从筹建处成立的那一天起,注定成为高山人不会忘记的历史。它的一颦一笑,是高山人茶余饭后的谈资,它的一举一动,总是吸引着高山人的眼球,成为关注的焦点。有关系有门路的大都盘算着如何将自己的亲属安排进厂,没有关系没有门路的,也削尖了脑袋挤进来。


筹建处的工作人员自然跟着风光无限。方仁钦自不用说,就连老吴和小林,也每天沉浸在有人请吃喝的状态里,以至于一个小小的工厂,从1976年到1979年,奠基、动土、打桩、起梁、封顶、买设备、安设备,时光飞逝,家中的日历,转眼撕掉了3本。


1979年,终于试生产了。


这时,工厂已有16名员工。这些员工,多为公社与企业干部的家属或者子女。虽然都是学徒工,年龄却相差极大。小的只有十六七岁,大的却已经四十有余。


经过一年多的试生产,工厂的成品率始终低下,生产不出合格的玻璃。厂长也跟走马灯似的,从方仁钦变成林学飞再至林学杰。


有人开始怀疑建玻璃厂的决定是否正确。


虽然我不是厂长,但我的压力一点儿也不轻。建厂的建议是我提的,两个重要的人才老吴和小林是我引进的,投了那么多的钱,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,为什么生产不出合格的产品?我不断地问自己。通过分析,我确认建厂的方向没有错,错在用人上。


小林真的懂玻璃生产吗?


我不是厂长,无权处理工厂的事务,但责任心迫使我站出来。我同仁钦说,上海有一个朋友,可能可以帮我们找来专家,诊断一下问题出在哪里。是不是由我出面联系一下?经过公社批准,我便去了上海。


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,来到上海。这时的上海,早已一改三年前的素朴,有了花花世界的端倪。这端倪,早在父亲的描述里,让我听得耳朵出茧子来。因此,对我而言,一点儿也没有陌生的感觉。


我正正衣裳,走进上海建材局,找到陈克远。陈克远认真听完我的叙述,对高山厂的困境深表同情。“你来得正好”,他说:“上海耀华玻璃厂有一个韩厂长,刚刚调到我们处任副处长。”说着,他拿起桌上的电话,接通了韩副处长办公室。“老韩哪,我家乡有一个玻璃厂,生产上出了些问题,您是不是可以从耀华厂找一个工程师,到他们那儿看看诊断一下问题出在哪儿,帮他们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?”


“我试试看。”韩副处长一口应承。“我这就同耀华联系,看看能不能派出人,可以派谁去。”


第二天,韩副处长就走进了陈克远的办公室。


“陈处长,耀华同意派工程师李维维前往,帮助高山厂解决问题。”


“谢谢您,老韩。”陈克远握着韩副处长的手,转脸对我说:“我让办公室给你开一张购买机票的证明,你明天就陪李工赶回高山吧。”


飞机?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
06


心若菩提


1980年的中国,飞机和火车的软卧一样,是为正处级以上的干部提供的交通工具,不是有钱就可以坐的。虽然日后我坐着飞机,而且是头等舱,飞遍了全球,里程数也不知可以绕地球多少圈,但飞机带来的兴奋与激动,却唯有第一次,深印脑海。


这次的上海建材局之行,不仅为高山送来了李工,也为日后的福耀埋下了种子。


这是后话。


在邮电局,我给工厂发了封电报:“已请到工程师,明日同机返回,请接机。”


在机场,我见到了李工,一个纤细的上海女子,虽然衣着朴素,但依然掩饰不住大小姐的气质。这样一位小姐,会懂设备?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上海耀华是不是派错了人?我心里嘀咕着。


李维维出身名门。父亲是洋行买办,公公则是卡介苗专利的拥有者。从小在大上海的花花世界中长大的她,却不染纤尘,完全是一个知识女性。


那时的我并不知道,正是这个纤细的上海女子,后来会上演一幕汉子般的壮举,成为我技术上的顶梁柱。


在福州义序机场,看到和我一起走出来的工程师,竟是一位女同志时,厂长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失望。


既来之则安之。


一行人坐上面包车,一路翻山越岭,三小时后,抵达高山。


正值午饭时间。“先吃饭再去工厂。”厂长决定。


“先去工厂看吧。”李工说,“看完再吃,来得及。”


到工厂,一下车,李工径直走进车间,等在工厂的老吴和小林急忙迎上前。“炉子的设计图纸在吗?请拿来给我看看。”小林示意手下递上了图纸。


李工看了看图纸,再看看风箱面板、风嘴排列,“打开鼓风机”,她说。


李工察看的时候,车间里除了鼓风机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。工人都下班了。围在李工身边的一群汉子,虽然和我一样抱着疑惑的心,但仍怀着真菩萨降临的希望。大家看着李工,默不作声。


李工看着,听着,不停地用笔在手中的笔记本上记着什么。“关了吧。”她说,“如果要改变电炉丝,厂里有没有现货?”


“有。”我回答,“还有很多备用的电炉丝,在仓库里。”


“这个风箱要拆下来,风嘴要重新布置,有困难吗?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很坚定,不容置疑地,完全不是一个弱女子的模样。


“没有困难,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。”


“那好,我们现在去吃饭,吃完饭再来做。”

07



心若菩提


饭后也没休息,直接回到车间。此时工人已经上班。从仓库取来电炉丝,李工蹲在地上,一边示范着如何绕,绕多少圈,一边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

李工说,将电炉丝分三层解决了电炉温度不均的问题,却无法解决风箱面太大的问题。风机浪费了很多风,另一方面,风压又上不去。因此,我建议你们把旁边的都堵上。风嘴组装得也有问题,几千个风嘴都要拆下来。这个工作量很大,不过,抓紧时间,两天应该够了。按照她的要求,当天下午我们就组织员工加班加点通宵达旦地改造,第二天天一亮,李工再到工厂时,应改的都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改好了。设备静静地躺在那儿,工人们站在机器旁边无声地等候着。


“咦,有什么问题吗?”走进车间,李工一愣。


“李工”,我迎上前,“设备都已经改造好了,只等您来验收。”我指指等在机器旁的工人们,“他们在等您验收后开始试产。”


李工加快了脚步,她怎么也没有想到,仅仅一夜,这里的工人就完成了上海工人需要花两天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。她有点儿狐疑:这样赶的工,能做得好?


俯下身,套上手套,她认真地检查每一个线圈。


“OK,开机试试吧。”李工满意地摘下手套。


推上电闸,接上电源,摁下开关,电炉预热几小时后开始生产。上片、下片、钢化……不一会儿,钢化好的玻璃送到检验台,“合格!”检验员高声喊道。


看见一片片合格的玻璃,和工人疲惫而又幸福的笑脸,李工感动了:这是她以前从未遇见过的一群人。虚心学习,努力工作,充满热忱。有这样一群人,还有什么做不出来?李工后来对我说。


走的时候,厂长偷偷地塞了一块走私女坤表给李工,以示感谢。那时,福建沿海充斥了各类走私物品,大多是渔民用海产同台湾的船老大换来的。各类名牌的手表如欧米茄、浪琴、梅花、精工等等,很受内陆百姓的欢迎。但李工,对此类奢侈品牌早已见怪不怪,走私的,自是不稀罕。


“老曹”,办好了登记手续,进关前,李工的手心里放着一块梅花表,“这是你们厂长刚才塞给我的,说是不要让你知道。我不要,他硬塞。你看,该如何处理?”


“你不要,我也不可能拿回去。”我看了看表,走得还好,造型也的确精致。“这样吧,你是韩处长介绍来的,就收下吧。没什么关系,厂长只是想和你套套近乎,增加私人的交情而已。”我补充道,“我也不能拿回呀!”这时我深感失落,人是我请回来的,厂长送表给她还叮嘱不要让我知道,这意味着什么?


送走李工,坐在回厂的车上,我感到莫名的失望,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,通过关系请来了专业人员帮工厂解决了困扰几年的难题,厂长给我的回报就是瞒着我送一块手表给来人,还告诉李工要瞒着我,只要有一点心智的人,都会猜出厂长想干什么。即便是这样,在这个时候我也只能选择装傻,好像真的不知道有这事,因为此时我只是寄人篱下,识时务者为俊杰。


(待续)

图片



图片

END